欧浪时评7月28日(马德里 柳传毅) 西班牙经历大选后,最迟至10月左右(也许更早)才诞生新的首相,因此,自6月解散国会起至新政府诞生前的这个时期,目前的桑切斯社工党政府属于看守性质的代理政府,是被削弱治理权的代行政府,也即是说,除非必要性和紧迫性需要,一般性的立法和政策押后出台,待新政府产生后才实施,例如“企业代表平等法”就未来得及被国会放行。
可以说,西班牙在新政府诞生前处在“无政府”状态,这听起来让人有些担忧,因为似乎是群龙无首的局面,这让国家经济怎么办?无人管理国家,经济要刹车吗?
逻辑而言似乎这样,所谓“蛇无头而不行”,没人领导国家不行。不过,西班牙目前的代理政府状态不如说是“无为”状态,就是政府管的最少的时期,管的少未必是坏事。
西班牙在2015年和2019年因政府难产,经历过如今这样的“无政府”状态,但奇特的是,在这个状态下,西班牙经济增长反而还好一些。那时,比利时和意大利也经历过政府难产下的“无政府”状态,但同样是经济没有停滞,反而还好一些。这可能印证了所谓“管的少是最好的”的治理警句。
据说,第三任美国总统杰佛逊曾说:“管得最少的就是最好的政府’(That government is best which governs least。有考据说这句话其实出自美国哲学家大卫·梭罗)。这样的治国之道与我们的老子的“无为而治”黄老哲学可谓异曲同工。
“无为”不等于不作为或无政府主义,意思是在现有法规已经足够的情况下,就无需增加新的法规,因为更多的法规,在表面上似乎让体系更加完美,更加公平合理,但另一方面,繁文缛节的条条框框其实等于束缚,让自由发挥更加不自由,起到相反的作用。
虽然有这样的警句,但政治家更喜欢的是一朝权在手,就忙于展示自己的本领,所做的是“管的尽量多一些”,“无为而治”主张的举重若轻变成凡事都举轻若重,所有大小事都要过问一下、约束一下,让水变的更加清澈,但鱼也更少了。
西班牙近十年,无论是拉霍伊的人民党政府还是如今的社工党桑切斯政府,共同点是治理法案多和限制措施多。拉霍伊于2011年底接掌西班牙,当时西班牙处在严峻的经济危机中,拉霍伊每周都有新措施,一方面是宽松雇佣和开放经济自由,这利于经济开展。但另一方面也大规模加税,显著的是IVA税的通用税率从17%猛增至21%,同时也收紧了许多基本权利(如涉及言论自由的公民安全法)。
另外是反洗钱和打击地下经济,在这一方面,西班牙华人尤其受影响,形成的恶劣偏见是华人都很有钱,因为都偷税。有些华人偷税不假,但其实是极少数,因为大多数华人是小商业者个体户,这些小个体多是“包税制”,因此,小个体偷税无从谈起。拉霍伊委任的西班牙央行行长科斯(任期6年)出台的旨在反洗钱的银行账户措施也大规模误伤华人群体,这些措施和不利影响至今未消。
社工党桑切斯政府方面,自2018年接管西班牙以及在2019年重选后连任。桑切斯同样是每周都有治理法案和措施,但集中在社会公平和均分财富,后果是劳动成本上增,许多措施收紧了经济发展自由,对吸收外来投资不利(虽然也吸引不少投资)。
之所以每周新法规新措施不断,与两党格局有关,因为一党上台后就开始清算、废除前政府的治理政策,互相认为对方不够高明。因此,一来一往的政治对抗不断,让所谓的“管的少才是最好的政府”的无为而治没有出现。
西方被验证的“降低税收反而会增加税务收入”的理论也没有出现。当然,并不是一定如此的定律,但高税率有时未必等于会提高收入,因为一些企业会觉得税收太重,将总部转移到其他国家以规避高征收。另外,劳动成本太高会助长地下经济,企业家为节省成本冒险雇佣黑工,在这样的情况下,税务和社保收入反而会减低。
在此意义上,目前的西班牙处在“无政府”状态不尽然是坏事,因为一个代理政府的立法权被削弱,会大量减少新法规、新限制出台,而在原有的经济进展惯势下,“无政府”形势下不仅不会群龙无首,有时反而会提高经济增长。这样的“无政府”反而促进了增长的案例近十年在意大利、比利时和西班牙都有体现。所以,“无政府”并不那么可怕,让国家在减少束缚的情况下,在一个中短期反而有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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